没有剑道的刀光剑影,如柳生新阴流、镜心明智流、形意流。也没有格斗技的你来我往,似八极拳、太极、自由搏击。这是屠杀,屠杀是不需要“技巧”参与的,他有的只是纯粹的暴力碾压带来的血腥和镇压。
诗歌般的咏唱从楼道的高处飘了下来,太古的语言,也是名为‘王之侍’的力量,能在领域内强化活体的体能。整个过道中的混乱稍微平息了一些,因为活下来的人在暴力地推搡中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整整一层楼的间隔,距离产生了空间,空间则有效降低了恐惧。
有人开始在后面动员鼓舞,低吼着怪物是可以被杀死的,言灵的效果下,大量的肾上腺素和内啡肽开始分泌,恐惧终于被压低了一些,他们想起了,他们里面也并非全然都是普通人,他们的敌人是怪物,但他们之中也有怪物!
脚步声继续接近了,先遣部队在‘王之侍’的强化下肌肉不自然地膨起,他们双眼充血挥舞着电棍跳下了整个楼梯扑向了魔鬼...大量的尸体肉块随着爆散的鲜血糊满了整个楼梯的空间。
那是一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死亡还是那么公平,魔鬼被鲜血沐浴成了红色继续向前走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
‘王之侍’的言灵继续咏唱,更加的宏大轰响了,原本如诗一样的颂唱变得激昂了起来,就像一首战歌...可这有用吗?被言灵加强的是肌肉而并非是意志和勇气啊。如今所带来的不过是一群被强化的男人们继续痛哭流涕地向后拥挤,试图逃出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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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侍’的咏唱者还想要加大力度,但一道沉重的不可视的‘域’已经飞速扩张开笼罩了上下十层的空间,言灵的拥有者忽然口舌迟滞了起来,大脑中那太古的语言被黑色的云雾锁住了,浑身上下本该沸腾的血统瞬间降至了冰点。
在真正的血统威压下,下位者的言灵是被禁止的。
第一个人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彻底崩溃了,他被胡乱放枪的队友穿了膝盖骨倒在了地上,看着飞速倒退的同伴们声嘶力竭地求着他们带他走,救救他,但没有人理他。
魔鬼走近,他躺在楼梯上绝望的看着被粘稠的鲜血遮蔽了面孔的那个人形,只能见到那双炽热灼红的黄金瞳,可对方居然看也没有看他就从他身边走过了,他动也没有动睁大眼睛躺在那里直到最后昏死了过去,因为他忘记了呼吸,人体的自救本能都因为恐惧而藏起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瘫倒在地上了,精神涣散,也有主动蹲在地上的,被那熔瞳注视得精神崩溃,他们分道在走廊的两侧,尽全力地挤压着自己,歇斯底里地让自己像是海绵一样塞到角落里从而空出中间的路来。
一条崭新的道路就这样形成了,然而在道路上也总有叛逆者,他们咏唱言灵,试图杀死魔鬼,但得来的只有空出道路后魔鬼断帧似的移动靠近,水袋爆开的红色洒满了地上匍匐、蹲趴的战栗降者的头发和脖颈。
跪倒下的人没有人敢抬头去看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血红魔鬼,那股浓厚的气息已经完全借着血腥味传播开了,那是真正来源于‘精神’的威压,在古早的骑士小说中,他们称这种力量叫‘龙威’。
他们意识到了这的确是一场屠杀,而这场屠杀也在那魔鬼踩上21层楼的应急通道门前时画上了句点。
站在应急通道的大门前,魔鬼推开了绿灯高挂的门,门后没有迎来想象中的雷霆暴雨似的杀机,有的只有一条漆黑的走廊,相当的冷清。
走廊的窗户外是大雨的滨海城市,天使没有月亮也没有雷电,如瀑的雨水藏在黑色里闷响。尽头是开着门的会议室,里面有唯一的光源在飘摇,那是杯蜡的烛火,照亮了会议室长桌尽头坐在那里的男人,在他的身后是代替了整面墙壁的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大雨淋落的整个城市。
男人远隔着整条冗长的走廊,他默默地看着那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血色鬼怪,后背无声无息之间靠离开了靠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该有的动作,又面无表情地盯住那个血红的人形,心中猜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几十米长走廊距离,在两人眼中彼此都只是间隔着一盏杯蜡的影子,所以这当然是不行的。
所以魔鬼往前踏出了一步,然后坐下。空荡的会议室中两个影子就被燃烧的杯蜡投在了墙壁上。
男人坐在办公室的那端,凝视着对面的侵入者。
魔鬼坐在办公室的这头,审视着对面的死刑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