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地铁带来的轻微耳鸣,在耳鸣的高音里一切杂乱都被同调到五线谱的其中一根上,一直向上脱离了谱面划到无人问津的白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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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耳鸣脑海有些空空荡荡的,享受着这轰吵的静谧,不让自己想太多平时的那些杂乱事情,在那十字路口中就一点点地顺着人流的拥挤前进漂泊,直到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哪里。
这让她意识越来越沉,眼前的世界渐渐地昏暗了起来,光线都照不进人潮之中。
黑暗中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整齐的脚步声,在她身边以此响起,就像一只队伍在***前进。
打着盹的陈雯雯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一股冷彻心扉的情绪从脊椎涌上了后脑勺,她不是在地铁上吗?怎么会有队伍***前进?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在向其他地方看,苍白而又陌生的脸组成了一片海洋,围绕着她,那些人脸是多么的陌生,又那么的冷漠,没有表情。
她并没有在地铁站,而是真的站在一个黑色的十字路口的中心,身边那些苍白的人组成了一片乌决的黑色人潮,默默地向前走着。
她想要后退一步,她正在人潮中心,想要离开人潮,可这时身后却忽然有人推她,让她跟上了队伍。
她开始恐慌,乱喊乱叫,却没有人回应她,后面沉默的人不满她的挣扎,伸手粗暴地推操着她的后背,甚至有人架着她的肩膀,督促着她让她往前走。
脚下的十字路逐渐螺旋地升高了,她就像被一股沉默的黑色浪潮裹挟了,身边的大楼崩塌,天空灰暗,金色的萤火虫挂在天穹,就像一只只眼睛批判地注视着前进的人潮。
这只人潮只能一直向上、向上,在一片肃穆到令人恐惧的虔诚中向上,但却不知道向上的终点是什么地方。
那是长而室息的痛苦,意识被紧闭在牢笼里,高压撕扯着精神,无处不在的黑色潮流在拥挤看自己,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身体中。
她在人潮中逐渐失去着自我,她蹲下不再向前走,于是无数的手足拳附在她的身上推送着她向前,洁白的连衣裙和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人潮上鲜明得就像祭坛上的羔羊。
在她的耳边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缓缓地低吟浅唱着,要让她跟上,不要掉队,崇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这一趟可怖又压抑的旅途终点在哪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恐惧、无助的情绪就像拥有了实体一样在她的皮肤和血管里一寸寸攀爬,她越是恐惧,它们攀爬的速度就越快,欢呼雀跃地舔舐着每一寸的肌肤,势要在她的表壳结出一个厚厚的茧,把她藏起来,藏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埋下去。
尖叫,呐喊。
但没有回应。顽固抵抗也只是放缓那恐惧占领全身的进度,
那个声音让她快睡吧,去做一个梦,一个永远不醒的梦。人潮越来越高,螺旋的阶梯愈来愈接近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