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得的计划,唯一需要的祭品甚至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一个陈雯雯的死,就能阶段性达成两个庄家的目的,何乐而不为?”酒德麻衣说。
“可你刚才说,陈雯雯的死与老板无关。”
“如果漠视也是一种罪的话,那陈雯雯的死有太多人要为之负责了。”酒德麻衣缓缓地说,“老板在这个计划中做了什么?不过是设计了整个尼伯龙根的关卡与游戏,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参与任何计划的细节...要我提醒你,陈雯雯是为什么进入尼伯龙根的吗?”
“是...”苏恩曦顿了一下。
“林年可是警告过路明非的,最好不要去接触陈雯雯,他从来都不赞同路明非和陈雯雯走在一起,不止是这两个人相性不和,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就是亲身经历者,他比以前的路明非强太多了,可一个苏晓樯几乎让他心力憔悴,多出了无数的弱点——他不想路明非重蹈他的覆辙,所以反复地叮嘱路明非让他想好自己要做的事情,既然想赌,那就要做好输掉一切的准备,而现在...”
“满盘皆输咯。”苏恩曦说。
“是路明非对陈雯雯念念不忘,在陈雯雯出现在路明非面前时是他选择了再续前缘,对于每一个男孩子来说,白月光的确是挥之不去的过往,但只要他伸手去把她捡起来了,那么之后所有的后果就该由他自己来承担。”酒德麻衣淡淡地说,“最大的罪人是皇帝,其次就是路明非他自己,害死陈雯雯的人里,他难逃其咎。老板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了,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却没有说,因为在他的立场,他从来都没有义务去提醒路明非,去拯救陈雯雯。老板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人——陈雯雯的死,又与老板何干。”
她说,“作为魔鬼,老板只会在路明非需要力量的时候回应他,握住他的手。林年背后的那个人也亦然如此。太多人想要陈雯雯死了,只是脏活儿交给了皇帝来做,其余的人都对那个女孩的死亡冷眼旁观...硬要说的话,所有围观的人都是凶手,都是食尸鬼,从陈雯雯的尸体上啃噬出他们自己的利益。”
苏恩曦轻轻打了个寒战,在地动山摇之间沉默了片刻后问,“那现在的局面,还有没有什么更优解?现在杀死芬里厄的确是个坏主意,如果你是林年的话,你该怎么劝路明非?有没有什么...更优解?”
酒德麻衣说,“现在的路明非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陈雯雯的死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就算有一个更优解,也无法说服路明非,已经被暴怒吞噬的他,只会找一万个理由来否决你提出的解决办法。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芬里厄死,生吃活剥他,让他把吃下去的女孩重新吐出来,即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愤怒也很正常,他想过任何人谁拦住他杀死芬里厄,但怎么也没想过拦住他的会是林年,这个他愿意把命托付的人。所以破口大骂也是很正常的。”
“说来真是有趣。”酒德麻衣摇了摇头,伸手进薯片口袋里捏了一枚出来,摇晃之间稳稳地丢进了自己的嘴里,“林年一直在试图教导路明非,让他成长,让他有担当,有责任心,现在路明非的确按他所想的一样成长了...但马上成长之后的回旋镖就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真是有意思。路明非不撞南墙不回头地想要和陈雯雯藕断丝连,林年其实当时可以十分冷厉地判这段感情死刑,但他最后还是相信了路明非能赌赢...”
“真是一个...麻烦的男人啊。”苏恩曦很复杂地评价。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因为自小的缺爱,所以一旦爱上了某个人(各方面的爱,友爱、爱情、关爱),就会无条件地信任他们。他相信一个人,就会相信到他死。”
“他是被裹挟着长大的,教育、成长、理念都是如此,在战场上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后背托付给这样的人,因为他也可以随时把命交到你的手上。那种豁出一切的信任,那种滚烫到让人炙手可热的信任,就像是太阳一样刺眼。”酒德麻衣说,“你做错事了,他会相信你,然后保护你,无论别人怎么看,无论别人怎么说,只要你得到了他的信任,他就能无限制地为你说话,为你挡住那些麻烦。即使你在背后给他一刀,他都会认为你是被迫的。”
“我操了...这信任可真是沉重啊,难怪他身边围绕的都是重女...但他知道这份信任也经常让他倒霉吗?”苏恩曦叹气。
“你可以说他愚蠢,也可以说他不长进,但这就是他这个人性格构成的重要一部分。”酒德麻衣说,“曼蒂·冈萨雷斯还记得么?她原本是皇帝的棋子,和你我一样,是和皇帝签订了‘契约’的存在,但因为林年,她背叛了皇帝,最终成为了一个自由人。”
“背叛皇帝?她怎么敢的?”苏恩曦诧异地说。
“因为林年信任她啊。”酒德麻衣理所当然地说,“不管她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她都无数次做好被林年仇恨的准备了,但到头来...(酒德麻衣忽然低笑了一下)她发现林年居然还是愿意相信她!如出一辙的相信,毫无来源的相信。然后她就倒戈了,做出了一件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和昔日的东家打上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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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真心换真心吗?”苏恩曦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