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只是默然地承受了一切,侧头看着墓碑上女孩的照片,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
在那个梦境里。
黑暗的地下深处,凤冠霞帔的女人走到了那一片血红的甬道尽头,缓缓俯在了地上,拥抱那早已经干涸的血迹,眼眸内流下的如火烧般的金红泪水。
死人的国度中,她的嘶吼与咆哮撕裂了空间,震荡不休。
在那个梦境里。
黑色劲衣着身,年岁已逝,却依旧风华美艳的母亲来到了那如林的烈士墓前,她找到了属于自己女儿的那一块,她伸手触碰上面那平淡漠然的照片,垂首流泪。
最后,她在墓碑前留下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远处,剪掉了狼尾的男孩默默地看着离去的那个身影,没有挽留,只是低头在自己面前青梅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束花,握着青铜剑鞘转身离去。
在那个梦境里。
黎明晨昏的高楼之上,雾气翻涌的视界之中,整个城市都在蓝色的海洋里翻腾,透着房间内温黄灯光的露天阳台上,知性美丽的女人倚靠在阳台的金属护栏边上,轻轻撩动发丝眺望着雾海与黎明尽头的微光。
在她的身后,金发的美丽女人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琼浆玉液似的美酒,抱怨着什么,吐槽着什么,赤着的双足在沙发尽头悬空踢踏着,像是在发泄什么牢骚。
在那个梦境里。
趴倒在高中课桌上的女孩忽然抬起头,惊醒后的她望向那熟悉课桌的方位,没有见到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离开了教室,冲出那个学校,沿着熟悉的街道一直奔跑,跑到鞋也掉了,视线也模糊了,那么焦急,那么惊慌失措,仿佛是在逃离着什么,又在追逐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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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了记忆里那老旧小区内的那楼房,楼上抽烟的金发女人漠然低头看着楼下的她冲入楼内。
她爬上了那一重重螺旋的楼梯,停在了那扇防盗门前,在抬手想要去敲响大门,想要呼唤门内那个人的名字,那一刻,她所逃离的东西追上了她。
那是代价。
她渐渐停下了动作,脸上的那些焦急,那些惶恐,渐渐地消失了,最终趋于难言的安定,平静。
楼道中回荡的是寂静,是不散的暗蓝昏暗,以及悄然逝去的珍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