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年的问罪,犬山贺也只是双手按在自己膝盖大腿上,低头弯腰着一言不发,难怪太久保良一都没有资格进入这一间宴厅旁听,大概是早就预测到了会有这一幕发生,这种时候总是要给自家家主留面子的。
“蛇岐八家中潜入了猛鬼众的内应,我们的内部人员被侵蚀了,受到了难以拒绝的诱惑倒戈向了‘恶’的那一方!”犬山贺声音低沉地说道,“辉夜姬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植入了后门病毒,瞒过了所有人向本部发送了所谓的求援信号,将诸位诱骗到本土。”
没人看到的地方,林年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熔瞳内掠过一抹诧异。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恺撒提出了质疑,“你口中的猛鬼众花大功夫潜入你们的组织内,没有一口气从内到外发起叛乱瓦解你们,而是画蛇添足地向本部发出求援,再进行可笑的伏击,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反而引起了本部的关注,为他们树立新的敌人。”
犬山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林年。
“可能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关注。”林年轻轻摇了摇头,算是明白了这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可我还有一点不解,蛇岐八家怎么说也和猛鬼众对立如此多年,怎么说被渗透就被渗透了?如果猛鬼众真有这么神通广大,那么蛇岐八家不早该在很久以前就彻底改旗易帜了?我印象里的蛇岐八家可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纪律严明的组织,你要让我相信这短短一两年的时间你们已经堕落到千疮百孔,将骄兵堕了吗?”
林年越是表现出他对蛇岐八家寄予的厚望,犬山贺垂下的头就沉得越深,就算是路明非这个行外人都能清楚感觉到,这个老人身上那积蓄的耻辱和愤怒,不用林年去抨击,这位名为犬山贺的老人早已经对蛇岐八家的现状感到暴怒和不甘了。
可奈何,事实就是如此,曾经只能在蛇岐八家影子下卑微而活,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的猛鬼众,现在已经可以正面地和这个昔日的黑道皇帝掰手腕了,对于一直骄傲地坐在王座上的本家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扒衣刮骨般的羞辱。
难道真的要承认吗?承认猛鬼众已经是和蛇岐八家近乎体量的怪物了?承认蛇岐八家已经不复往日在日本本土的统治力了,已经失去那所谓的辉煌了?
“承认吧。”林年开口了,凝视着头都快要低到桌下的那位曾经骄傲如猛虎的老人说道,“蛇岐八家已经失去现在日本本土的掌控权了,你们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手拿把掐你们的敌人——告诉我,是什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什么让现在的猛鬼众,脱胎换骨的。”
宴厅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都安静地望着那个老人,该说的话,该给到的压力,林年已经给完了,那么接下来就看犬山贺所代表的蛇岐八家的态度了,这也直接影响着他们接下来的日本之行向哪一个方向发展。
终于,犬山贺开口了,打破了沉默,以一个娓娓道来的语气缓声说道,
“一切都始于一个微不足道的信号,年前,本家位于神户深山中的一处关爱学院的早餐供应链忽然没有征兆地断掉了,于是本家派遣了一位执行局专员前往当地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