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女为悦己者容

所以源稚生自然会去想别的理由,如果是往常,绘梨衣虽然会对这种家族的会议表现出抵触和不喜,但却从未像是今天一样在实际的行动上表达出“抗争”。

上杉绘梨衣,作为源稚生的妹妹,作为上杉家主,也作为政宗先生的养女,在外的表现或许会被不明事理的人评为“没有自己人格的工具”“蛇岐八家的杀人武器”“美丽却又不自知的刽子手”,在众多的评价之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叛逆”“逆反”等等标签。

小主,

即使上杉绘梨衣这个个体在生理特征上已经达到了19、20岁的程度,可在每一年的心理测试上,每一个心理医生对于绘梨衣的评测结果都是,她的心理年龄大概只在13到14岁左右,是一个不明事理的阶段——所以严格来说,硬要是将上杉家主此刻忽然的“抗争”评价为青春叛逆期到了...大概也是合情合理的?

源稚生不敢苟同这种观点,或许在心中出现这种观点的时候,便将这个想法掐灭了。

绘梨衣一直都很听他的话,因为他是绘梨衣的兄长。在日本的文化之中,兄长即为强权,为妹系角色所崇拜所尊敬的家中第二大的话语权,其威望只在一家的顶梁柱,也就是常见的父亲角色之下,就算是为母的角色也会在兄长的权威下稍次一名。

尤其是源稚生自诩扮演兄长这个角色,他是基本合格的,无论是他基于世俗眼光标准下的自我批判,亦或是他人目光中的评价,源稚生作为上杉绘梨衣的兄长都是合格的,而事实呈现出的绘梨衣这个妹系角色也是佐证了这个事实。

无论是上杉家主人上杉绘梨衣的意见并不重要,在涉及本家的各种大事上往往都会出现家主投票的环节,一般情况下上杉家的一票其实属于源稚生,源稚生想怎么做,绘梨衣总是会赞同,而往往橘政宗想怎么做,源稚生也会赞同,这就导致了蛇岐八家三大姓的三张最重要的抉择票永远都是处于统一的状态,这也是本家在这么多年以来,之于各种大决策的方向决定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太大分歧的原因。

今天的会议,也将是一场足以确定蛇岐八家今后走向的关键点,绘梨衣的出席至关重政宗先生大概也在事前嘱咐过绘梨衣这件事,多半也会以源稚生这个兄长的名义劝导绘梨衣听话,就和往常一样跟在源稚生的后面投票就好了,其他都不用多想,投完票就能回来玩她最喜欢的PS游戏。

可现在,绘梨衣并没有如约地出现在会议上,而是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这就很让人奇怪了。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最近因为太忙于处理猛鬼众工厂的事情所以冷落了绘梨衣?亦或是干脆就是上一次会议讨论是否就猛鬼众的首领出动绘梨衣以“诱饵”和“毒药”的身份进行诱杀的事情不满意了?

源稚生坐在推拉门前思考了许久,依旧得不到一个答案,但思来想去问题始终是盘旋在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基础上,最终也是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门内绘梨衣依旧没有回应,直到源稚生在门外静坐够久,久到他认为时间差不多了,伸出手拉住门把手,悄无声息地震断了内里的木制锁扣,无声将木门拉开,见到了里面对镜独坐的绘梨衣。

在见到女孩的模样时源稚生稍微怔了一下,表情有些莫名,但最终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进去。

他悄无声息地坐在绘梨衣的身后,也是梳妆台前,源稚生默然看着镜中的女孩,那被奇奇怪怪的化妆品染得奇奇怪怪的脸颊,白到像是艺伎般粉底,再加上即使很努力但看起来依旧像是苹果一样的腮红,和过于锋锐和粗狂的眉笔留下的痕迹,整一个就是用力过猛后会出现在20世纪末香港电影里对于过分妆容的丑女的形象。

可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丽质就是主角的料子,即使在脸上画上那么过分的妆容,却依旧能从那粉底下分辨出那如宝石般美丽的胚子来——当然,这也可以被认为是源稚生作为兄长在心中为自己不懂化妆但却硬要这么做,搞出笑话的舍妹的一种辩驳和心理安慰。

源稚生站在绘梨衣身后,撩起了她的头发,那本该是暗红色的顺滑长发如今却呈现出了一种奇怪的黄色,有些像是涩谷哪个犄角旮旯里不负责任的理发店给那些穷于经济又幻想特立独行的暴走族们染出来的没有质感的颜色。

侧眼见到一旁地上的染料,或许源稚生还得把这个标准降低一些,因为他揉捏那长发的手掌里已经沾上了褪下来的淡黄色。

很明显这些附着在原本暗红的漂亮长发上的颜色干脆就不是染的,而是直接的像是油彩笔盖在了白纸上一样涂抹上去的,因为发色基底是暗红这种色域更深的颜色,所以如今呈现出的这种黄色才会那么的奇怪。

这样很伤发质,即使对于血统特殊的上杉家主来说,也没有什么理由会在染发上降低标准为用颜料去往柔顺的长发上涂抹。

可这大概是绘梨衣唯一能想到的自己悄悄能做的办法了,毕竟没人会赞同她这出格的做法。

“怎么搞成这样子,这幅样子可没有办法参加一会儿的会议。”源稚生没有去责问和抱怨,而是轻声的以一种安慰的态度去问面前静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