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白唱歌,你会有种感动过后、放下一切的感受。
但是程玉泉就不同了。
他的歌声里带着瑕疵,好像一个人拼了命想摆脱困境,却总是缺了点运气。
他惊惧而凄惶,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在自救和自弃之间来回拉扯。
听众们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跟着他一起卷入痛苦漩涡中。
而他,好像只是负责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示出来,然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在,还有顾白来救场。
于一片愁云惨雾中,降下天光。
“? 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
谁在笑啊触目的苍凉?
“? 谁的眼啊嘲笑这浮华?
谁安静地不用再说话?”
一声声诘问,像在让人看清现实,不要逃避。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别在执拗于过去。
只是顾白唱的是过去,程玉泉唱的是过不去。
“? 流云流走我指间的沙,
风吹旧了黑白色遗画,”
? 你种的柳新长了枝桠,
莺飞草长又是一年春夏……”
斯人已逝,所种之柳却亭亭如盖。
看来柳树也留不住想留的人。
时光一年一年蹉跎,记性一日比一日差。
近来总觉得那人只是在外远游,还未归家。
“? 谁在哭啊哭暗了天狼?
谁在笑啊透骨的丹砂?”
“? 谁的青衫被暮色埋葬?
谁的梦还有蝶翅轻展?”
……
“? 暖黄烛光谁剪了一晚?
门前石阶泪多了几行?”
“? 谁推开了那雕花的窗,
怕你漏看引路的沉香?”
这首歌描写的是恐怖猎奇的赶尸画面,表达的却是大众熟知的思念。
相传,赶尸人以秘术驱使尸体,使它们能在夜间蹦跳行走,回到故乡安葬。
沿途目击者将此事传为猎奇怪谈,哪里知道,尸体的家人正翘首以盼。
多么刻骨铭心的思念,让人即使死去,也要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故里。
他们愿意被赶尸人像赶牛羊一样横跨千山万水,无非是知道,故乡有人在等。
多么刻骨铭心的思念,让人在夜色中点燃烛光,一次次开窗。
只为等赶尸人经过,看一眼队伍里,是否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旁人眼中恐怖诡异的“尸”,不过一群客死异乡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