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你可怪母亲?”韩氏眼中含着泪抬眸看向宗延黎询问道。
“怨过也怪过。”宗延黎如实回答,她并非圣人,若无怨怪前世又怎会听闻母亲病重而不归家呢?
这份怨怪之心随着阿妹的到来愈发深切,同样都是女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道路。
以前的她不懂,不懂为什么宗延氏一定要有长子,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是她。
现在她懂了。
韩氏嘴唇似有几分轻颤,攥紧绣帕似是极快的抬手拭去眼角细泪,眸色坚定看着宗延黎说道:“阿黎,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你若要怪母亲心狠,便怪吧。”
韩氏此意便是在告诉宗延黎,她这辈子只能是宗延氏长子,宗延黎!
“儿子不怪母亲。”宗延黎眉眼坚毅,语调已是平和冷静道。
“好,好。”韩氏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最后自己独留在内堂之中,叫宗延黎出去了。
那内堂之中,韩氏以锦帕遮面,哽咽压下万般哭嚎默默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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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氏世代为将,至祖辈延续下来的除了宗延宏景这一支亦有旁支若干,宗延宏景父辈至宗延宏景几位兄弟打下的功勋无数,若无嫡系子孙接任家主,半生心血尽是付诸东流。
而今嫡系子孙唯有宗延宏景得了宗延黎这唯一一个‘儿子’。
在家中的宗延黎未曾有丝毫懈怠,晨起之时已至演武场中操练,家中仆众打眼瞧见了那打拳挥舞着的宗延黎,眼中满是赞叹之色:“咱们大公子与大将军愈发相像了。”
“那是自然!”众人颇为骄傲,自大将军和大公子离家之后,这府上像是都冷清了,骤然得见这演武的声响,自是叫众人们纷纷忆起往昔。
他们看着宗延黎,便觉得安定。
皆有一种宗延氏后继有人的期望和欢喜。
宗延黎承载着太多人的期盼和敬仰,宗延氏从来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已。
“大公子,有客来访。”宗延黎换去了满身汗渍的衣裳,擦净身体去前厅的时候,便听下人来报。
宗延黎略有些意外,她归家之事并未惊动太多人,怎会有客来?
宗延黎怀揣着疑惑的心情行去客堂,便见董昊强正在与韩氏说话,桌上放着个颇大的箱子,瞧着董昊强这架势,似是来送东西的。
董昊强瞧见宗延黎到来,当下面露喜色站起身来:“大公子!”
宗延黎略有几分不适应,在军中她的身份当是低于董昊强的,然董昊强乃是宗延宏图亲自带出来的兵,如今至宗延氏,唤她一声大公子也是理所应当。
“董将军不必客气。”宗延黎连忙弯腰上前搀扶,略有疑惑道:“董将军怎会到淮安来?”
“圣上有旨让我等将南康俘虏押送去各处。”董昊强笑了笑说道:“我正好领了这差事,押送俘虏途经淮安,得我家将军授意送来一些东西。”
“阿黎好好招待董将军,我去叫厨房备膳,将军难得来一次。”韩氏很体贴大方,站起身来留下空间给二人说话。
董昊强连忙俯身相送,待韩氏离开之后董昊强才伸手拍在宗延黎肩膀说道:“你小子,竟是跑的这样快!庆功宴都不参与便跑回家来了?”
宗延黎哈哈一笑:“你也知道我是初离家门,心中惦念母亲就早早回来了。”
宗延黎拉着董昊强入座,这才问及军中情况,董昊强紧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大将军重整平南营,我家将军也已是回了昌丰郡,待我押送完战俘便也回去了。”
南康灭国我军所获战俘颇多,然这些战俘却不能全部编入军中。
皆是要将其打散重聚,一部分押送去别的军营,一部分用以采石建造等工事,而若有不服从者自然是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