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文治武功,那些远胜于寻常人可探究的哲学,皆是在孟家繁华笼罩下才能得到。
而父亲,用从家族得到的一切,化作利刃,捅向了亲族。
或许那一刻,对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的怜悯胜过了一切,所以父亲选择大义灭亲。
可人存于世,忠孝情义,又如何能轻易割舍。
被赶出孟府的那些年反而是我们一家最快乐的时光。
父亲背叛了家族,得到了惩罚。
一切都好像两清了。
只是在面对我时,父亲会面带愧色的抚摸我的发顶,歉疚的告诉我,
“囡囡对不起,爹爹没法儿给你买漂亮的珠花了。”
那时我还小,大抵脸上的失落藏的不太好,故作懂事的天真只让父亲母亲越发难受。
父亲是世族养出的翩翩公子,母亲亦是高门贵女。
情绪的内敛叫我们总是不能热烈的诉说情感,于是在我生辰那日,向来内敛的父亲与永远从容的母亲,一起取出了一只珠花。
二人手中的珠花一模一样,显而易见的,都是为了不叫我难过而偷偷买下。
父亲是舍去了文人风骨,带着浑身的不适去了码头做搬运工人。
最苦最累的活计。
母亲夜夜熬着灯火去绣楼领一些手帕来绣。
那一双弄花细养的手,也霎时变得粗粝。
亦是在那时母亲有了身孕,我有了妹妹。
却因为母亲为我辛劳过度,几度晕厥,险些失去这个孩子。
渐渐长成后,我总是后悔,后悔那时的自己怎么如此不懂事。
便也永远想着弥补。
至我们回到孟家,母亲的眼前近乎半瞎,父亲的腰也再也无法挺拔。
我恨孟家。
却无法抛下这个责任。
不为其他,只为了这是父亲的家。
直到我即将出嫁,我也没有忘记我敲打那些不听话的叔伯。
他们总是仗着父亲脾气好,欺负他。
我偏要他们知道,我才是孟家的倚靠,我会成为太子妃为父亲撑腰,最后还会成为皇后。
为此我更加小心谨慎,半点不敢行差踏错。
我不能错,若我错了我的父亲便没了倚靠,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人会生吞了他。
若我的夫君像史书记载的那些储君一般,或许我真的会成为一代贤后。
看他娇妻美妻,儿孙满堂,而我只要太子妃之位,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