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脸色比我离开那会要好上一些。
听他和林叔讲,医生查过房了,说手术做得挺成功,如果不发生感染的话,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打打消炎针就行。
见胖子的精神状态还行,林叔好像也放心不少,再三向李艳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胖子,缺钱的话就回去找他要,还向胖子和李艳询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被他俩婉言拒绝了。
胖子见林叔那疲惫的神态,便让我们回去,说如果有什么事,他会让李艳找我们的。
我们本来是想多陪陪胖子的,结果在胖子的再三坚持下,还是让李艳把我们送出了病房。
回家的路上,我们几个是一路无语,林叔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进院后就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并没有把我叫去商量该怎么办。
我和黑子也是各怀心事地回屋睡觉。
我躺在床上望着对面胖子那空荡荡的床,自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悲哀。
曾经过往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不停地闪过。
在我人生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胖子施以援手,为了给我讨要工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
与人打架时舍身护我,明知有危险却从我手里拿走赃物,否则残废的那个人就是我。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开始抽搐,我使劲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控。
我又想起胖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心没肺的神情,一起得手后的欢愉,一起玩耍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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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过的时候他陪我一起难过,我高兴的时候他陪我一起高兴。甚至,此时想起胖子以往对我的调侃,都让我觉得是那样的亲切。
想起胖子那口若悬河、夸夸其谈的神态时,我不由地咧嘴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眼角不停地流到枕巾。
我就这样一直看着胖子那空荡荡的床到天亮,眼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干涸的,或许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我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忘了我吧。”
也许没人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我却知道自己这是在说给谁听,说完,我流出最后的两行泪水。
哀,莫过于心死!此时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知道上铺的黑子也肯定一宿没睡,因为他一宿都在不停地翻身。至于他在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从他那双通红的眼睛看,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为了自己的兄弟默默哭泣过。
我起床下地,像往常李艳在家一样给林叔做饭。
正当我们三个沉默地吃着早饭时,院门突然就被人撞开,以柴老三为首的五六个人,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进门后,柴老三径直走进林叔的房间,见我们三个都在,用着阴鸷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逐个扫视着。
我们也没和他打招呼,当他不存在一般,低头吃着饭。
柴老三把目光停留在林叔身上,眯着眼睛盯着林叔看了一会后,语气冰冷地说道:“林老大,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兄弟的事,是我大姐叫人干的。但话又说回来,是你兄弟先不仗义的,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大姐。”
林叔没吱声,像是对柴老三的话充耳不闻。
柴老三身边的一个手下用弹簧刀指着林叔叫嚣道:“装聋呢,别他妈给你脸你不要。”
他的话音刚落,林叔猛地把碗里的粥扬在他脸上。
被粥淋了一头一脸的柴老三手下,一下子就把弹簧刀的刀刃弹了出来。
我和高黑子齐刷刷站起身来,神色紧张地护在林叔两侧。
柴老三的手下也都在手上亮出家伙,把目光看向柴老三,貌似只要柴老三一点头,他们就会对我们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