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程瑞雪不可置信的看着程老夫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仅凭一个人的长相就妄下定论的人是自己一直尊重的祖母。
他是知道祖母有很强的门户之见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贾圆圆家落魄之时冷眼旁观,任由和父亲定亲的贾圆圆沦落青楼,又强逼着父亲娶了母亲。
可是在自己的印象里,祖母对母亲一直都很好,体恤母亲的不易,经常敲打父亲,甚至在父亲和贾圆圆又重逢后,以命相逼不许贾圆圆进门,给母亲撑腰。
如今到了自己这,程瑞雪才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父亲的感受。
原来自己之前一直是受益者,感受不到逼迫的滋味,如今自己身临其境,却又觉得难挨。
在这一刻,程瑞雪有些同情父亲,又悲凉自己的母亲。
原来自己的祖母并不在意父亲的妻子是谁,只要这个人符合她的标准,换做谁是父亲的妻子祖母都会那样做,她站的,一直都是程家主母,而不是特定的某一个人。
“鸿哥,你不要觉得祖母不通情达理。我程家世代书香门第,家风清白,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它。你现在一时被眼前美色迷惑,不理解祖母,我不怪你。
等你平复下来好好想想,红颜枯骨,年华易逝,美丽的脸庞也终有布满皱纹,满头白发的一天。
你不要说你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见过太多年轻时山盟海誓,经历重重磨难不顾一切反对才终于在一起的人,最后却被平凡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老去的不在来娇艳的容颜把情谊消磨殆尽,最后恶语相向,视同水火。
那个丫头长相确实美颜,足够令每一个见过她的人动心。可是也仅限于皮囊,她的身份是她抹不去的印记,她不似正经人家小姐,从小教育培养就是当家主母的标准。她担不起一家主母之责。即使你强求,除了容颜,你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同共语言,她不能为你红袖添香,也不能在你忧愁时为你排解苦闷,你会逐渐忘却她的美丽,觉得她面目可憎。
世家夫人并不好做,夫君在前堂打拼,世家夫人在后边联络关系,打点人情往来,样样耗费心力,有些从小学习的大户人家的闺秀都应付不来,何况她一个偏僻地方的商贾之家婢女?
你是有抱负的,祖母知道,你未来的妻子就不能随意选择。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迈出那一步,她自会有如意郎君待她如珍似宝,你也会有贤良淑德的妻子举案齐眉。
就把你的感情当做一段年少轻狂的美好回忆吧!
你也不必急着反驳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就算你不在意这些,难道那个丫头能顶住外界的流言蜚语和其他家夫人小姐的冷言冷语还会说愿意和你在一起嘛?”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人生路线要去走,强行将不属于这里的人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情。一个身家万贯的人,却未必做得好一个小小知县。反过来,叱咤风云的当朝宰相也未必做得来街头小贩。
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好了,我累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程老夫人说完,让程瑞雪回去,她想自己待一会。
程瑞雪失魂落魄的走出来,也不想在房间里待着,从客栈出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春娘这边,见程瑞雪出了客栈的门,进了程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您可还好些了,我见小少爷好像很失落的样子,刚刚出去了!”
程老夫人面色愁苦,让春娘给自己按按头。
“让他自己想通就好了。也不知我是做了什么孽,老三他们父子两怎么都遇上这事!好在鸿哥陷的不深,我相信他会想通的。”
“老夫人这次到兴庆府,若是三老爷还想重提娶那贾圆圆,您会同意嘛?”
春娘给程老夫人按着太阳穴,小心翼翼的问。
实在是因为这事,母子关系闹的很僵,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三老爷回兰陵给老夫人过寿,也只是待了三天,春娘怕这次三老爷旧事重提,母子因为这事闹的更僵。
“他不会,他是我儿子,我最是了解。他对贾家那丫头确实是情根深种,但他也最是好面子,当年若不是我拦着不让贾家那丫头进门,真让贾圆圆成了他妻子,同僚间的嘲笑恐怕都会击垮他的自尊心,两人或许早就相看两相厌了。索性这个坏人我来做,也免去他心里受煎熬。如今这样也挺好,鸿哥大了,程家不需要新的主母来操持后院。至于原修,他想要和贾圆圆怎么那都是他的事,我也不管。”
程老夫人想着自己的三儿子,头更疼了,当年两人闹僵那天,儿子摔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飞溅起的茶沫崩到了手上,从那时起,自己的手仿佛就被烫出了一个窟窿,堵不上,也无法愈合。
但是与其儿子以后悔恨,不如就由自己出面来做这个坏人,长痛不如短痛,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也没无所谓。
小主,
是夜,月明星稀。
方禧已经架着马车驶离清水镇二十多里地了。
“张小姐,你喜欢沈公子嘛?”
贺源生坐在安安对面,突然问起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