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的,一样,给我一份。”沈金金见陈雨吃的香甜,想到中午吃的盒饭,心疼一下自个儿,眼睛和嘴角同时弯着,对服务员说。
五分钟,两人沉默着,沈金金就这么看着陈雨吃,陈雨就这么任沈金金看着,五分钟后,陈雨擦擦嘴,打了个饱嗝,把擦完嘴带着红印的餐巾纸往桌上一扔,沈金金出于美女的敏感,扫了一眼红印,问“新色号啊?”陈雨疲倦到笑不出来,再打个饱嗝,指着盘子里残存的番茄酱,意思是,色号如此。她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老娘还擦口红。
“晓鑫。”服务员来收盘子,送上一杯清水,陈雨清清嗓子,扶扶眼镜,嗓子是哑的。
“你不对啊?哭过了。”沈金金终于发现点迹象,陈雨辞职回家不假,有限的几次聚会,她都打扮得像每天行走于职场的,今天,陈雨无镜片镜框中的双眼是红肿的,脸上痘和痘印明显,粉肯定没擦,嘴上一点红,事实证明是番茄酱。
陈雨没有废话,言简意赅,用十五分钟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交代。沈金金全神贯注,全程“嗯嗯”,没有打断。中间,她的双眼只离开过陈雨双眼一次,因为要接餐盘。陈雨说完,沈金金没有煽情地去握她的手,而是埋头苦吃她的那一份餐,这回变成陈雨看着她吃,沉默、沉默、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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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非常复杂。”沈金金招招手,服务员再次过来,收拾残局,她喝口水。
陈雨十指紧扣,摆在胸口朝前的位置,放在桌上,呈一个半圆状包围自己。她睫毛一扬,“我暂时没准备离婚,在北京,我只有我自己。一个女人带孩子太吃力,朗因日常大多数时候是缺席的,但那和完全单亲家庭不一样。离了婚,甜甜,我脱不了手,一点事都做不成。甜甜的未来,只靠我,也不现实。朗因如果离婚,铁定要再婚,他父母重男轻女,不止一次敲打我们再生个男孩,现在正中他们下怀,朗逸若添了个儿子,会不管甜甜,添个女儿,也不会百分百为甜甜谋福利。”
“福利?”沈金金眉毛一皱。
“甜甜小升初,中考,上什么学校,朗因不会操心。以后上大学的学费,万一出国呢?留学的费用,找工作、买房、结婚,朗因全不管,靠我个人的力量……”陈雨和盘托出她不离婚的顾虑。
“我通篇听下来,都没听出你对朗因的感情,合着维持你们的婚姻的,一点情感都没?”沈金金新婚,是闪婚,约等于还在热恋中,每天要和老公说一百遍我爱你的那种,她早已忘记处在离婚边缘的夫妻还能有爱可谈。
陈雨轻蔑地笑了笑,短暂安静后,她轻轻叹息:“我应该早就不爱他了吧,或者,从来没爱过。”她想起昨晚见到的齐星,爱不爱朗因过段时间再回味,起码见到齐星时,她心里还有波澜,这波澜在朗因那从无浮现。而见过朗因如蛆般酒后扭动在床上、地板上的身躯,再谈留恋,陈雨又想吐了。
“不能这么说,你和朗因刚在一起时,是有过一段好日子的。”沈金金实事求是的说,她不是想在好朋友伤口上撒把盐,只是不希望出于特别现实的原因,只有现实的原因,陈雨委曲求全,为利益,维持无望的婚姻。沈金金提到当年,陈雨出差到云南,朗因休年假追到云南,陪了她一天又赶回北京的旧事;提到朗因买了一口一个的昂贵甜品,站在电视台门口等陈雨下班,像小狗等主人一般眼巴巴的旧情;陈雨闭上眼,摇摇头,睁眼让沈金金闭嘴,她说,这些话,我现在不想听,你痛快点,就说帮不帮忙吧?
沈金金一愣,意识到话说得不合适,正欲道歉,陈雨把打印好、待公证的协议书放在她眼前,“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吧,没问题,我快递给朗因,签完字,去公证。”
沈金金扫了一眼,“什么都归你?”“什么都归我。”陈雨斩钉截铁。“他一个月拿多少钱?”“全部加起来一万五左右。”“你拿走一万?”“对。”“还有其他隐形的什么没有?”沈金金沉吟。“隐形的?”陈雨思考。“理财、公积金什么的。”沈金金提示。
陈雨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笔,在打印纸上修改添加,“你给我个电子版,今晚我找个熟悉的律师看看。”“贵吗?”陈雨问。“都是朋友。”沈金金刚说,就被陈雨截住话头,“专业输出,要付钱的。” “好。”沈金金,这才伸出手拍拍陈雨的,“说真的,我挺佩服你,发生这么大事,反应速度如此快,还知道列提纲采访,搜集证据,拍视频存盘,真是没给职业女性丢脸。”“我迟早会嚎啕大哭一场,不过不是现在。”陈雨说,“如果真的离婚……”沈金金嘴角又弯了,“真离婚也没什么,男人越离越害怕,女人越离越胆大。”她说的是她自己,再上上下下打量陈雨,“凭你的姿色……”“嗨,我不是愁再嫁不再嫁,”陈雨不想理沈金金那茬,“如果真的离婚,我怕不能拿到抚养权。”“你一百个放心,别说法律保护妇女儿童权益,朗因是过错方,就算真的你处于劣势,老娘混公检法口这么多年,分分钟能找到法官的分管领导。”沈金金大姐大的气势,黑白两道通吃的范儿起来了,她还想夸下海口安慰职场发小点什么,被突然覆盖半个桌子的人影打乱,她一抬头,人影来自一位陌生男子,男子穿夹克衫,理平头,背双肩包,一看就是理工男,男子冲戴黑框眼镜的陈雨点头,“咦,陈雨,这么巧!看背影,我就想会不会是你?”
来者,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