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小人宋承符,家父宋用昌,在京城经营木材生意已有数代,算是京城最大的木材商人。年前,工部官员到舍下对家父说,工部要扩建宫城,命家父提供大料。能为皇家分忧,这自然是宋家天大的福分,而且还能报陛下大恩于万一,因此,家父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接下来两个月,家父连年都没在家里过,马不停蹄将中原名山密林寻了个遍,终于寻得数根五尺大料,紧赶慢赶运回了京城。
可没想到,这位岳员外却说家父送来的大料不合规定尺寸,这是欺君之罪,将家父关入笼中站了整整两日!家父本就连日奔波,积劳成疾,如今两日水米未进,早就支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啊!
小人无奈,只好一面让拙荆给家父喂些汤水,一面苦苦哀求岳员外开恩饶恕,可岳员外始终不肯松口。周围的工匠们也看不过去,过来为小人帮腔,结果反倒激怒了岳员外,硬诬小人煽动工人罢工之罪,还要将小人也一并法办!陛下,小人父子感念陛下恩情尚且不及,怎会惹是生非呢?求陛下明鉴!”宋承符边说边哭,旁边工人们也纷纷点头,可见其所言不虚。反倒是岳世同目光闪烁,显得有些心虚。
祁翀略一沉吟道:“宋承符,你一再说朕对你们有恩,恩从何来呀?朕怎么不知道?”
“前年,小人的胞弟宋承箓被前宰相梁颢的侄孙梁彦打死,宋家区区商人,得罪不起当朝宰相,此仇一直未能得报。所幸,去年陛下尚在潜邸时,处置了梁彦,为舍弟报了大仇。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宋家永世难报!”
祁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了想又问道:“去年腊八大觉寺施粥,是你家资助的?”
“正是。家父言道,宋家承陛下大恩,无以为报,知道陛下爱民如子,便也想效仿一二,算是略尽绵薄之力。正因为牢记陛下的大恩,所以家父绝不敢欺君啊!请陛下明察!”
祁翀点了点头,指了指站笼道:“岳世同,先把人放出来吧!再站下去真出人命了!”
“臣遵旨!”岳世同忙示意差役将昏迷的宋用昌放了出来,工匠们又找来一辆板车,在那少妇的引路下帮忙将人送回了府中。
“行了,岳世同,你也说说吧!为何一定要对人用此重刑?”
“回陛下,按张尚书送来的图纸,此次所建的宫殿应用大料为围长六尺,可这宋用昌送来的大料围长只有五尺有余,确实不够尺寸,臣也是怕误了进度,这才不得不略施惩戒的!”
“陛下,围长六尺的大料根本找不到啊!”宋承符急了,连忙辩解道,“小人家中世代经营木材生意,对此最是清楚不过!六尺神木在小人曾祖那时候还偶有几棵,可也都伐了献给宫中了,从小人祖父那一代起就再也没找到过六尺神木!工部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一般也都允许尺寸稍有不足,五尺有余便可交差!事实上,现在就连五尺神木也已经很稀少了!因此,并非家父有意欺君,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一点,家父和小人也一再向岳员外解释过了!”
“他所说属实否?”祁翀又问向岳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