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方才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惠荣长大，看着她成婚生子。你再多陪陪我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想如从前一般温柔的帮我擦去眼泪却再没有了力气抬手，只能吃力的轻轻颔首。

沉重的喘息了两声后，姐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

“姐姐！姐姐！”我仿佛把这几十年不曾流过的泪要流干了，“你多坚持一会，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到底是夫妻一场，不论如何，如何也要见一面，爱也好，恨也罢，离开这个世界时，总不能与当初那个灯火阑珊处之人的最后一面是争执与恶语收场。

而西暖阁那边我却让乳母拦着惠荣不叫出屋，孩子还小，何苦让她亲眼得见如此痛苦的一幕，只怕姐姐也不愿惠荣瞧见她将死时这衰败的模样。

用尽了力气，她终于抓住了我的手，“不..不必见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起落下的，是姐姐才抓住了我的手。

最先痛哭出声的是采薇，伴着哭声的，是一阵跌跌撞撞的奔跑。

“皇额娘！”惠荣冲进了屋，后面跟着被砸破了头仍紧追着跑过来的乳母。

这时门外的动静却更大了起来，我听到了苏培盛的声音，御撵的动静，似乎过了景仁门。

胤禛步履匆匆而来，才跨过正殿的门槛，便听到了里间的哀怅，“皇后娘娘薨了！”

就如同十九年前他从阿灵阿府上吊唁回来，穿过垂花门时一样。

当年，身为阿玛的雍亲王没能见到自己与妻子唯一的孩子最后一面。

如今，身为丈夫的雍正帝没能见到当年视若珍宝的娇娇儿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