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
“开火!”
从炮台和纵火船上几乎同时发出了命令。
髡贼的火炮几乎是瞬间就轰鸣起来,当中夹杂着清脆的如同撕破衣服的连续尖叫,炮弹和铅弹接二连三的飞来。落在船队中间。几艘火筏来不及点火就被浪沉了。一艘纵火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木片在空中飞舞,好像有人在用看不见的鞭子不断的抽打着它。上面的水手抽搐着跳起来跌倒在水里。
一枚炮弹呼啸着飞来直接命中了一艘火船,装满了燃料的船只马上变成了一团火海,孙天标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水手们的惨叫声。
孙天标赶紧拿起一个火种的罐子往已经洒满了火药的前舱里一摔,火苗腾得冒了起来。他顾不上招呼,一个翻滚从船边跳了下去,接着船上的其他人也跟着跳下了水。
点火就是命令,一艘又一艘的船跟着都点着了火,第一波的十几艘纵火船顺着水流朝着二沙尾江面山上的特遣舰队漂了下去。
“弟兄们注意了,稳住!”跟在后面的陈谦没料到髡贼有这么一手,居然在黑夜里能够凭空放出这样巨大的光芒。现在偷袭已经没有可能,想要安全的逃走只有立刻把船和火筏全部点着了一股脑的漂下去,希望髡贼猝不及防,瞎猫逮住死耗子的撞上几艘敌船。
不过,这个距离也是在太远了些!陈谦心想――就这样漂下去,髡贼大概早就跑了,哪里还能撞得上敌舰?要在平日里,大伙把火一点各自逃命就是了,这回是容不得塞责的,陈谦命令余下的船只加快划船冲过去,没到敌船跟前不许点火。
“有擅自点火弃船者,斩!”他在自己的坐船上挥舞着佩刀吼叫道,“大伙冲上去!髡贼就那么几门炮!打中的算该死,打不中我们就有一场富贵!”
驾火攻船的都是亡命之徒,被他如此一喝,一个个眼睛里只有银子,眼见炮弹都落在孙天标的前卫船队里了,赶紧一个个埋头划船,拼命的朝着舰队驶去。
在乐琳下达下火命令之后三分钟,舰队的主要指挥官都跑到了甲板上,陈海阳举起望远镜,远处河面上到处是燃烧的船只,这是敌人在火攻!在舰队外侧担任掩护的特务艇在用火炮和打字机猛烈的射击。探照灯在江面上来回的逡巡着。陈海阳估算了下距离,心中稍稍安定――最近的火光离舰队的外围还有差不多2公里的路程。根据他们掌握的明军和海盗使用火攻船的一般战术,点火之后,船上就不留人,全靠水流和风力推动――按照现在江面上的流速,起码得30分钟才能飘到舰队的锚地。
照这个速度,恐怕许多火攻船来不及飘到舰队的锚地就被烧沉了。更不用说现在火炮和打字机正在不断的向它们射击。
“告诉乐琳,要他按照反敌火攻船的预案进行。”陈海阳命令道,“要加强观察!敌人可能会有没有点火的船只在暗中行进!”
各船都拉起了锚链。水手们各就各位,特别是打字机的射手,他们迅速取下油布炮衣,装上弹盘,随手转动着枪架,注视着黝黑的水面。
孙天标的前卫被火炮和打字机打得七零八落,变成了一团团在水面上燃烧的残骸,缓缓的顺水漂动,打漩,沉没。后面的火攻船穿过水面上的残骸,继续以最近难得出现的奋勇姿态进行着特攻作战。
一直保持着升火状态的几艘小发艇也从锚地赶来,前出数百米用打字机扫射后续的火攻船,密集的子弹横扫过甲板,把水手们打得支离破碎,冲在最前面的火攻船失去了操控,速度缓了下来,有的干脆在水面上打起横,和后面的船只碰撞起来。
陈谦眼看着前锋再一次被澳洲人拦截,知道想要突破***毫无指望,只得恨恨的命令点火。三十多艘火攻船和近一百条火筏一***着了火,一时间水面上火光熊熊,蔚为壮观。
这些火船火筏顺着水流慢慢的向下游漂去,由于速度太慢,又无人操作,途中就互相碰撞沉没了几艘,又有若干艘在水面上挤成一团,先烧了个精光。余下的在逼近到五百米的地方被已经赶来的舢板上的海兵用长柄铁钩一艘一艘的拉到河岸边,任其烧尽。
许廷发看到河道里火光冲天,以为已经得手,当即率领40艘师船沿河而下,准备乘势猛攻。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就挨了特务艇的一顿猛烈炮火,前面三艘师船当即中炮起火。许廷发硬着头发下令猛攻,将五十两一锭的大银几十锭放在甲板上,挥着佩剑大呼:“前进者,赏!后退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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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大呼冲杀向前,“以报朝廷恩典”的时候,有人将湿淋淋的孙天标带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前面髡贼火力凶猛,船只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