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上踏着夜色来到了景仁宫,绕过外室,皇后就从里面迎了出来,见到皇上的一瞬间,也由内而外的笑了起来,刻在骨子里的规矩让她朝着皇上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今儿下午就吩咐小厨房备好了皇上要吃的银耳汤,这秋日里燥热,皇上可来上一碗去去火气。”
剪秋适时的用白色缠花青瓷碗倒入了一碗银耳,递给皇后。
皇后用戴着护甲的手递到了皇上跟前,皇上接了过来,尝了一口,淡淡的道:“你有心了!”
二人一道坐至桌旁,皇后一手掂起宽大的宫装袖口,一手往皇上的碗里布菜,口里念叨着:“皇上尝一尝,这是秋日的鲈鱼,最是鲜美!”
“这是今年上的鸭子,内务府送来的厨师是做川菜的,你也尝尝!”
只不过每样,皇后都堪堪给皇上布置了两筷,又笑着说:“食不过三,老祖宗的规矩可不能忘!”
皇上脸色有些不虞,抿了抿唇,手上却没来由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饭还未吃就掉了胃口。
皇后察觉到了他的不快,想到今日还有事要言,只用绣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又笑着说道:“今日请安时,臣妾见熹妃一人抚育着皇子公主,也操劳不已。”
“又听说起惠嫔,惠嫔福薄,已然去了,还留下静和公主,也算上天垂怜。”
“说起来,今日在殿上见着祺贵人,青葱水嫩的,和花一般……”
皇后说这话时瞥了眼皇上,见皇上眉头渐渐舒展,又接着往下说道:“说起来,当年大选,熹妃和惠嫔还有安贵人都一同入宫,如今熹妃操劳皇子公主,惠嫔已经去了,安贵人膝下依旧空虚。”
安贵人?皇上经皇后这么一提,又想起上次在储秀宫见得安陵容,那日本想着让她侍寝,后来被这么多事一打岔,也便没了下文。
皇后还在喋喋不休:“食不过三,食物如此,人亦如此!”
“后宫之事,还是要雨露均沾!”
皇上又不耐烦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皇后整日将规矩规矩挂在嘴上,面上恼怒,还是耐住性子在景仁宫留宿了一晚。
帝后同榻,相对无眠。
………………
翌日。
安陵容正在延禧宫中,看着文鸳绣的丑不拉几的荷包发愣,想到文鸳送来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安姐姐,这大抵是我能绣出来最好的荷包了,你就收下吧!”
“可别说我绣的不好,按道理来说,这可是你教我的,我绣的不好,也就是你教的不好!”
安陵容边想着文鸳嘟着嘴那副娇怪样子,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妹妹,又摩挲着这般针脚的荷包,还是耐心用丝线打了个络子,挂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