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府门外停着一辆华盖宫车,一身华服的祝清站在车边,夜风吹的她衣摆翻飞。
“风大,怎么不上车?”
公仪灏话刚出口,就见祝清回过头,举起一只手,狠狠甩在了他脸上。
月夜里,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划破寂静。
“陛下!”惊呼声四起。
“退后。”公仪灏喝道。
他脸上传来火热的痛感,祝清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自己的身子都晃了晃,也把他的脸打偏了过去。
自从登基后,不再需要韬光养晦,公仪灏眼上的覆巾也不带了,一只灰白的眸光就显露在月光下,显得神情难辨。
他毫无愠意地勾了勾唇,顺势将她打人的手握在手里。
“手都吹凉了,披件衣裳。”
祝清神色冷然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就会放过她们……”
公仪灏接过大氅的手一顿,良久,凝眉看她,“你以为是我动的手?”
祝清淡声道,“你来动手,或者放任别人动手,有何区别?”
公仪灏:“我说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不会信。”
祝清露出个苦涩的笑,“殿下一向自诩只看结果,不择手段,何必在我这里还要惺惺作态?”
她明明笑着,眼角却泛着泪光,背后衬着祝府门楣上的白幡,显得苦痛异常。
公仪灏的脸色终于也冷下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嗤。
“清清。”他像从前那般唤她,“既然要装失忆,何不一直装下去。”
秋夜风凉,两人着形制般配的华裳相对而立。
“当日你下药强辱我时,苦苦哀求我给你第二次机会。”
祝清眼中的泪摇摇欲坠,像是累极,“阿隐,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
公仪灏脸色一白,又听她继续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招惹你。”
“是我居心不正,是我自甘下贱,我活该千刀万剐。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们……”
“你要什么,你还想要什么?我究竟要给你多少,才能换得她们不受你的生杀予夺?”
祝清呼吸短促,抓着公仪灏的衣襟,逐渐失了冷静。
他最知道她的软肋,也早知她逢场作戏,委曲求全,是为了谁。
杀了妹妹和祖母,她就会变成笼中孤鸟,再不会想着飞出去与谁团圆。
祝清越说声音越低,怀着身孕的身子摇摇欲坠。
公仪灏听她把那些词用在自己身上,心如刀割,抓过她的手臂就将人抱了起来。
他把祝清抱上车时,她挣扎地恨不得要把车掀翻。
公仪灏用了极大的力气,又怕弄伤了她,将她的手腕反剪着按在车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