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入骨,却不愿他死得这么痛快。
如果白日照雪之毒能让人生不如死,他希望皇帝能一直活着,每日每夜,让那个残暴的灵魂被僵死的躯壳封闭在身体里,永远不得解脱。
段明月明白他的心情,但她不希望雁长空被这样的仇恨缠绕一生,她在心里轻叹口气,伸手覆住他的手背,说道:“咱们不说他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陈王做了皇帝,会不会发现万寿殿底下的秘密?”
陈王登基以来,对梁州的雁家军不闻不问,任由石守渊扣下军饷,逼得雁家军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好在雁家军在梁州扎根多年,近来又接收了几座城池,得到它们供给,才能维持日常军备。
但这是不打仗的时候,倘若外敌来侵,雁家军的日子就会变得格外艰难。
这也是为何在百里嚣提出与雁家平分地宫宝藏时,雁长空会下意识想到雁家军的军费,身为一军统帅,几万人的未来系于他一身,他没法回避。
雁长空见段明月露出明晃晃的担心,不由笑了下,笑完却沉下脸,严肃道:“地宫的事有安宁操心,你别管她。”
段明月不解:“她远在西南,如何操持?”
雁长空道:“她留在京里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还有那个百里嚣——”
他说到这儿又是一顿,冷冷道:“总之是他俩发现的地宫,能不能拿出宝藏是他俩的事,如果被人抢了先,只能怪自己太笨。”
段明月听出他对百里嚣的不满,忍着笑道:“你这做哥哥的,当真要袖手旁观?”
雁长空压着眉,不轻不重嗯了声。
段明月温柔地望着他,但笑不语。
瞧着她洞察一切的笑容,雁长空无可奈何,撇撇唇,找补道:“我只帮雁家那份,另外一半,可操不起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