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却勒马停步,任由残敌西逃。
朱颖急道:"为何不追?"
"你看那逃兵。"
沈玉书剑尖遥指。溃散的龟兹骑兵看似杂乱,却始终保持着新月阵型。
"他在诱我们深入沙漠。"
他擦去剑刃血渍。
"传令,焚毁粮车,全军回城。"
夜色笼罩王宫时,军医正为沈玉书剜出肩头箭簇。
"叮"的一声,带倒钩的狼牙箭落在铜盘里。
"北蛮特制的破甲箭。"
朱颖拾起染血的箭镞,瞳孔微缩。
"陛下早知有诈?"
沈玉书任由侍从包扎伤口,展开羊皮地图:
"粮车辙印深不过三寸,载重不会超过五百石。但你看这里——"
他指尖点在一处墨渍。
"今晨斥候说,粮队经过时沙地震颤如雷。"
朱颖恍然:
"所以您将计就计,用烽燧调来齐将军的援军……"
"报!"
亲卫突然闯入。
"抓获北蛮信使,身上有此物!"
沈玉书展开染血的绢帛,烛火将北蛮文字映得狰狞。
他忽然冷笑: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将密信掷于案上。
"忽鲁不古派出大将和龟兹王联合推延朕,而他却趁机攻打朕的雁门关!"
朱颖倒吸冷气:
"难怪那些北蛮兵不要命地往中军冲……"
"但他算漏了两件事。"
沈玉书推开窗棂,夜风卷着沙粒扑进来。
"其一,朕的命硬得很。其二——"
他望向东南方隐约的烽火。
"无忌道长最擅长的,可不是守城。"
……
雁门关外五十里,北蛮大营。
忽鲁不古收到了龟兹的消息,将镶金马鞭怒摔在舆图上:
"废物!这么多兵力却拿不下个小小龟兹城?"
一旁的谋士把玩着玉杯:
"可汗莫急,沈玉书此刻定以为胜券在握。待他放松警惕,你我联军直取雁门关……"
帐外忽然传来骚动。
亲卫连滚带爬扑进来:
"狼!好多狼!"
凄厉的狼嚎撕破夜空。
忽鲁不古掀帘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