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张皓宇的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他屈指敲了敲投影仪外壳，东南亚市场曲线随着雪花屏闪烁剧烈震颤。

十二台电脑前噼啪作响的键盘声突然集体凝固，二十四个销售专员的后颈在中央空调冷气里沁出冷汗。

“这回升曲线是拿圆规画的？”张皓宇抓起激光笔戳向投影幕布，红点恰好停在质检单烧焦的缺口位置，“知道菜市场韭菜怎么收割吗？要贴着地皮割——”他突然抓起前台姑娘的马克杯灌了口凉透的枸杞茶，被泡发的宁夏枸杞粘在下唇像颗滑稽的血痣，“但咱们现在连韭菜根都被李对手拿喷火枪烤成炭了！”

财务总监老周在人群后缩了缩脖子，腋下夹着的报表边角被攥出咸菜褶。

三天前李对手捐赠的儿童手表正在各大商场滚动播放宣传片，那些粉蓝色表带在LED屏上闪烁时，总会精准卡进他们产品的广告时段。

“张总，舆情监控显示……”新来的实习生刚举起平板就被项目经理拽回工位，那台平板上跳动的负面词云里，“铅超标”三个字正张牙舞爪地膨胀。

张皓宇的领带突然在中央空调出风口诡谲地飘动，暗纹鳞片擦过他喉结时泛起冰凉的金属感。

他转身踹开消防栓玻璃柜，抓出备用安全锤敲碎会议室落地窗。

三十七楼的风卷着梧桐絮灌进来，吹散了投影仪上的阴霾曲线。

“通知物流部，把滞销的十万台智能音箱全部拆成零件。”安全锤尖端在钢化玻璃裂痕上刮出尖锐的颤音，“今晚十点前，我要看到这些零件出现在三个直播基地、五所创客学校，还有……”

手机突然弹出陈子衿发来的猫咪表情包，橘猫肉垫恰好按住李对手公司的logo。

张皓宇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忽然浸了蜜：“老周，你小舅子不是做盲盒生意的？把这些零件喷成马卡龙色，每个随机配送三枚，集齐七色召唤神龙免费换新机。”

当第一辆货车冲破雨幕驶向直播基地时，张皓宇正蹲在茶水间给大学室友打电话。

微波炉转着陈子衿给他订的轻食沙拉，西兰花的清香混着他耍赖的笑声：“兄弟你那个网红孵化营，借我二十个小姑娘拍拆机视频——对对，要穿洛丽塔裙戴猫耳那种，记得让她们把电路板说成魔法芯片！”

七十二小时后，短视频平台被彩虹色零件风暴席卷。

穿JK制服的女孩在镜头前晃着羊角辫，用美甲刀撬开粉色外壳：“宝宝们看这个陀螺仪，转起来比渣男的心还飘忽哦~”创客学校的学生把蓝牙模块改装成智能喂猫器，橘猫追着激光点的视频直接冲上热搜第三。

“张总！市场份额跳了五个点！”销售总监举着咖啡杯冲进办公室，褐色液体在故宫文创杯里晃出兴奋的涟漪。

张皓宇却盯着监控屏幕蹙眉——物流部传送带上有枚青柠色螺丝钉正卡在缝隙里，像极了陈子衿上周扔掉的那支眼影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