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阳县城。
徐道覆在一栋庄园中,接见了胡泰来使。
使臣姓季,曾在金阳担任行尹,后随胡泰家眷,一同逃来应北。
小主,
两人坐在荷花池边品茗,气氛融洽。
季信之是饱学之士,对道家学说也有涉猎,再加上妙语横生,让徐道覆大生好感。
喝完一壶茶,见对方仍不表明来意,徐道覆禁不住问:“季兄莫不是来与我论道的?胡将军难道有修长生的打算?”
季信之放下茶盏,轻道:“这天下棋盘愈发模糊,萧桓律冷眼旁观,穆挞王反倒热情联络,胡将军也茫然呐。”
徐道覆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有什么茫然?”
“四海升平,乃众望所盼,幽赢之地,更不可弃。”
“既如此,胡将军大可兴兵收回,占了京畿不就成了?”
“徐道长说笑,穆挞王坐拥四十万兵马,麾下虎将狼兵,谁人能掠其锋?”
“那你是何意?莫非想投靠萧桓律?”
季信之叹道:“胡将军麾下,多是应南人,出来多月,无不思乡,唉,自古人心最难测,再不寻变,恐生事端。”
如今北伐大军进退不得,没有战事,兵士倦意已生,再加上水土不服,思念亲人,胡泰军中有了很不好的苗头。
这是必然的,不同于徐道覆这帮水匪、叛军,也不同于田狗儿的绿林悍匪,胡泰的军队组成,是应南‘正规军’,兵士皆有家有业,从军入伍只为服役,役满就要离去。
徐道覆冷笑:“你可晓得萧桓律,为何对待你们,没有穆挞王热情?”
季信之摇头。
徐道覆道:“他就是吃准了你们,要么与他结盟,要么与穆挞王单打独斗。你信不信,此时此刻,他正好整以暇,等着你们上门求他!”
季信之道:“若能平定天下,结束这乱世,低头也未尝不可。”
“季兄可知,我为何不喜萧桓律?”
“愿闻其详。”
徐道覆脑海中想起一个画面。
那是当初祁六得知应南群雄,遭纪君兰以真龙之名戏耍,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虽不是应南人,但我始终坚信,天下人都是一样的,不可分贵贱。萧桓律以一己之私,搅乱应南,致多少人死于非命?这样的人,说他是降世真龙,我徐道覆第一个不同意!”
季信之却有不同意见:“行大事者,不拘泥小节,谋霸业者,当断则断,成王败寇自古有之,不分善劣,不论好坏。”
“这道理我知道,出来闯荡,靠的是手段。但拿无辜人的性命,当自己的踏脚石,我绝不与之为伍!”徐道覆态度坚决。
季信之抿嘴起身,施礼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