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和她面对面。钟茗披头散发,眼神迷离,她白璧无瑕的脸庞在雾气笼罩的空间显得格外梦幻。
我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不敢往她肩膀以下看去。
画面定格在这一秒,莲蓬头的水哗啦啦的流,撞击我的身体溅起水花,在她的眉梢间泛起晶莹。这一刻,我能想到很多事,巴黎圣母院、奥斯曼土耳其、北海公园,还有商朝献祭的祠堂。
钟茗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嘴里念叨着我的名字,而我只是愣在原地,像大理石雕像一般静默。
终于我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激动的说道:“钟茗,你跨越这条线,我就不能再探寻真理。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海南的亚龙湾、澳大利亚大堡礁,我还有好多星星没数,火星、木星、麒麟座玫瑰星云、室女座草帽。我在原地不前,但我想去的地方太多,想看的东西太多,还有好多音乐没听过,好多鲜花没种过,太多太多太多……”
钟茗微笑着把脸凑近,在夺走我唇之前,她说:“对于我,你即是真理,真理大于全世界,而我和你就是一个宇宙,所以,杜先生,请和我坍缩、爆炸、新生、毁灭,引力略高于选择,我和你的直觉略胜过桃红柳绿。”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
我梦在我在一片迷林幻境之中,来到一个山洞,一个我从未探索过的山洞。我无比紧张的沿着山壁慢慢朝里面靠近,空间越来越拥挤,我越来越窒息。道路愈来愈泥泞,空气愈来愈潮湿,我愈口渴。
最终这趟旅程在一场滂沱大雨中结束,我被水淹没,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钟茗躺在我的枕边,一只手贴着我的胸脯,头歪在我的肩上玉颜酣眠,凌乱的头发骚挠着我的下颌,让我有种痒痒的感觉。
一晌,不觉间醉意袭来。我忍着似梦似醒的感觉下床,脚一碰地感觉踩到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禁锢寄托的囚笼。
现在的我感觉头重脚轻,心神恍惚,只觉天旋地转,世界皆成虚幻,不知今夕何夕。
为了缓解这种头晕目眩,我穿上裤子,拿着手机来到阳台点上一支烟。
看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五点,旭日裹挟着不成熟的曙光,在楼宇间极其缓慢的破茧而出。经历一夜风雨的我,放下了我所有的燥郁、难过、忧愁,怅然若失的在一根烟的时间里,等待那缕晨光崭露头角,等待它给予我不需要的温暖,期待它爬出来俯瞰这个世界的时候,晴空潋滟、朗朗乾坤,希冀它带来的白昼风和日丽、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