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湟地区,泛指现在的新疆、青海、甘肃、宁夏等地,大唐曾在这里设置河西、陇右、安西、北庭四镇、十八州实施管辖。安史之乱后,河湟之地全部被吐蕃夺占,吐蕃由此进入全盛!
正所谓盛极必衰,强盛一时的吐蕃也与大唐一样,不可避免的陷入内乱之中。
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年),吐蕃赞普(国王)彝泰病故,其弟达磨继任。
彝泰在任期间,由于体弱多病,政事全由大臣处置,已没有精力再去进犯大唐。
而达磨荒淫残暴,上任后重用佞臣为相,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国力日衰。
唐武宗会昌二年(842年),达磨病故,没有留下子嗣。宰相未与朝臣商议,私下将达磨妃子綝氏的哥哥、尚延力之子乞胡离立为赞普。乞胡离只是个三岁幼童,国政自然落入他与綝氏之手。
老臣结都那看不惯宰相所为,上朝见到新任赞普乞胡离,非但没有参拜下跪,反而当众指责宰相与綝氏:“我们赞普家族庞大、宗亲众多,你们却拥立外姓为帝。这样做国人有谁肯听从他的号令,先祖神灵有谁会接受他的祭奠!我们国家就要亡了,这些年灾荒频仍就是上天降下的征兆。老夫无权无势,不能用拨乱反正报答历任赞普恩德,唯有以死效忠!”
言罢,抽刀划破脸面痛哭离去!
宰相大怒,立刻派人诛杀了结都那满门。这一残暴行径招致国民强烈不满,动乱的种子就此埋下。
吐蕃东境有个叫论恐热的将领,时任洛门川讨击使(今甘肃武山)。他生性强悍,残忍奸诈且野心勃勃,看到国内局势动荡,遂心生歹念。
他的亲信劝他:“如今奸相舍弃国姓擅立綝氏,陷害忠良威胁朝廷大臣,加之没有受到大唐正式册封,算不上合法赞普!我们应高举义旗,攻入国都诛杀奸相、綝妃以正纲纪。这是天道所在,一定会取得成功!”
这话戳中了论恐热的心坎,立即自称国相,派人说服邻近三个部落,又会同青海节度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共同举兵,向国都逻些(今西藏拉萨)挺进。
抵达渭州时(今甘肃陇西东南),遇到了戍防渭州前沿要点薄寒山(今甘肃陇西西南)的国相尚思罗。
论恐热率军攻击,尚思罗抵挡不住,扔掉辎重向西逃奔松州(今四川松潘县),发动当地苏毗、吐谷浑、羊同等部,拼凑了八万军队死保洮水(今洮河,位甘肃南部),并派人焚毁了附近所有桥梁。
论恐热乘胜屠灭渭州,尾随追击至洮水边,隔河向对岸苏毗等部落喊话:“如今奸臣祸乱国家,上天派我行使讨伐大业,你们为何要帮助奸臣作乱!我已是宰相,国家军队都听令于我,你们如敢不服,我就杀光你们的全族。”
这些部落本就是受尚罗思胁迫而来,眼见论恐热势大,纷纷放弃抵抗。论恐热带骑兵涉水渡河,收降了他们。尚思罗只得继续西逃,被追获处死。
论恐热兼并了他的部众,得到十余万人。乱兵过处,从渭州至松州一千余里的土地上尸横遍野。
论恐热名义上打着义兵旗号,实则是阴谋篡国。他在击败尚思罗后,又将目光瞄向了挡在前方的鄯州节度使(今青海西宁)尚婢婢身上。
尚婢婢出自吐蕃贵族,其家族在吐蕃世代为相。他自小对仕途并不怎么上心,却非常喜欢读书,在国中享有很高威望。一直到了四十岁,才受时任赞普彝泰力邀出任节度使,替吐蕃镇守鄯州。他为人宽和、沉着勇毅,所部将士甘愿为他效命,战斗力极强。
会昌三年(843年)六月,论恐热率军攻向鄯州,旌旗连绵千里不绝。抵达鄯州附近突遇雷暴,十余名将领遭到雷击而亡。论恐热以为是天降恶兆,停留下来不敢向前。
尚婢婢借机使出疑兵计,派人携带大量金银财宝、牛羊美酒前去探望,并捎信给论恐热:“您兴举义兵匡扶国难,举国上下无不闻风而动。只要遣使休书一封,我哪敢不从。何必劳您大驾,亲自率军到这边鄙之地。我不过一介书生,最喜读书,担任这一职务实是情非得已。您如能让我回归故里,才是我平生所愿!”
论恐热拿着尚婢婢的信,出示给麾下众将,不无得意的说:“尚婢婢只知把玩书卷,哪懂两军交锋。等我执掌国政,可以给他个宰相,让他坐在朝中当摆设。”
随后便撤兵返回,屯驻于大夏川(甘肃临夏广河县)。
尚婢婢听说后,不禁拍腿大笑:“我们国家要是真没了皇帝,我就去归附大唐,怎会事奉他这个犬鼠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