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器材室排班表原件。”我往老人颤抖的手心塞了颗润喉糖,薄荷味在潮热的空气里炸开,“只要您说出保管人的名字......”
“别逼陈老师了!”堂妹突然冲进来抢走润喉糖,糖纸在她掌心皱成委屈的团,“你们没看见她咳出血了吗?”她泛红的眼眶让我想起十五岁那年,她举着烫伤的胳膊对我笑:“幸好没泼到姐姐的脸。”
西城突然用指节叩响窗框,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特护病房的监控画面里,母亲正安睡在晨曦中。
“今早专家组调整了治疗方案。”他声音像浸过温水的绸缎,“用的是德国新技术。”
堂妹怔怔地望着监控画面,小林突然抓起挎包往外冲。
我追到走廊尽头时,正看见她把什么塞进垃圾箱。
晚风掀起她的雪纺裙摆,大腿内侧的纹身露出半朵曼陀罗——和姐姐脚踝处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折返时发现陈老师正往我资料夹里塞东西,牛皮纸擦过手背的触感像蝴蝶垂死挣扎的翅膀。
西城在楼梯口替我系松开的鞋带,他后颈的碎发扫过我脚踝,“她塞了张药方。”
我借着手机光亮看清泛黄的便签纸,2017年的日期下方是潦草的三个字:保管人。
最后那个“人”字的捺笔突然断墨,像被什么液体晕染过。
西城突然攥住我手腕,他指尖压着我跳动的脉搏:“这是强心剂的剂量。”
夜风裹着紫藤花的香气涌进来,远处传来垃圾车压缩箱的轰鸣。
我数着陈老师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突然想起她咳嗽时手帕上的蓝黑色墨渍——和白天摔爆的钢笔同色。
西城把车钥匙塞进我手心,金属被他捂得温热:“要追吗?”
我望着垃圾桶里露出半截的止咳药盒,突然发现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被刮花了。
月光落在药盒边缘的反光条上,照出半枚指纹形状的油渍。
西城突然轻笑出声,他摘下手表给我看背面刻着的“XY” —— 我们名字的缩写,“还记得上次在招标会怎么偷换标书的吗?”
教务楼彻底陷入黑暗时,我摸到陈老师塞进我包里的止咳糖浆瓶。
塑料瓶身有条裂缝,粘着张泛黄的取药单。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见背面用褪色的蓝黑墨水写着:明早九点,校医务室储物柜密码是......字迹突然被泼溅的药水模糊,最后四个数字晕染成诡异的墨团。